茶会、茶事和茶沙龙：中国、日本和欧洲的典型聚会

喝茶方式的文化比较（3）

——第十八讲哲学家茶座录音文字整理

 

现在讲茶会第三个部分：欧洲沙龙文化。

我说欧洲当然不能全部讲，所以我选德国作为茶沙龙的一个例子，尤其是18、19世纪魏玛时期的茶沙龙文化。当时女公爵安娜阿玛利亚（1739-1807），画中的这位女士，几乎每周都办茶沙龙，地点是在魏图姆斯宫，就是这个宫廷里面。如果大家有机会去魏玛的时候仍然可以看到，就是今天这个状态，完全就是画中的这个样子。经常参加的是她的儿子，他经常参加这种茶沙龙。这是在魏图姆斯宫里面的宴席厅，今天还保存的非常好的状态。有一个圆桌，大家坐在圆桌旁边一起喝茶。当时有一幅画，作于1783年，从这张画可以看到当时的茶沙龙的场景。安娜阿玛利亚坐在这里，然后几位聚集在一起。这边是德国诗人、文学家歌德与安娜阿玛利亚的儿子在一起交流；这边有一位仆人，拿着一个托盘，上面有茶壶，仔细看可以看到茶壶，从外面把茶送到宴席厅里面。茶碗，有放茶点的碗，还有这位女士拿着书，所以它更加是一种阅读会的形式。一个茶会或者茶沙龙，我想这幅画更加是茶沙龙已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时候，所以氛围更自由，是一种在一起交流的时间，或者不是很严肃的交流。

    我选几位比较有代表性的人物，经常参与安娜阿玛利亚举办茶沙龙的人物：歌德、赫尔德（神学家、哲学家、诗人、文学家）、维兰德（很有名的文学家），他们经常参与这些活动。魏玛作为当时德国的文化中心，可以这么说，这些哲学家离那儿也不远，都在附近，都经常参与这个活动。对德国的古典哲学、古典文学，魏玛是核心文化非常重要的一个地方。我想说明的是这些文人和文学家、哲学家都参与这些活动，而不是只是一个爱好，这说明了茶沙龙对德国文化的重要性作用。

    安娜阿玛利亚在不同的宫殿进行茶会或者茶沙龙，这是在魏玛附近及宫里，她喜欢夏天去的一个宫殿，所以喝茶的空间类似于刚才看到的，有一个圆桌，后面还有另外一个茶桌，后面有一个更大的一张图片，这是当时18世纪末比较典型的一个茶桌，上面有一个樱树的茶盘，上面放茶具，为了避免桌上有水影响桌子。右边这个柜子，因为上面、柜子里面这张图，这是我刚才前面提到的“中国热”的一种表现方式。这是他们想象的中国人或者亚洲人，当时他们分不清楚日本、中国或者印度，所以这是一起喝茶，有茶壶、茶杯的情况。所以把柜子放在喝茶的空间里面应该有内在的想法。

    这是在刚才看到的那个宫殿的园林里面的喝茶的空间，我去的时候拍了这张照片，只是他们当时还没有完全装修好，现在可能已经好了，但是大概可以了解在园林里面的一个喝茶的空间。

    另外一个安娜阿玛利亚喜欢的宫殿是美景宫（Schloss Belvedere），她在夏天喜欢去那边举行茶沙龙。如果有机会去魏玛的时候，在美景宫（Schloss Belvedere）有一个瓷器的展览，是德国或者欧洲瓷器历史的展览，可以看到当时欧洲的瓷器方面的物品。我只是给大家一种茶具的展示，给大家介绍一下茶具。安娜阿玛利亚因为她父亲建立一个瓷器公司叫做“富汝仕登堡”，安娜阿玛利亚与这个公司比较密切关系，她经常用这个公司的茶具。[2]我这边选择的茶具我觉得是可以看到他们当时用的哪些茶具，我觉得有一个特点，这是比较典型的形状、茶叶罐，有下面的托盘、茶杯。我觉得这个时候通过这些茶具可以看出来一点，可能让人吃惊这是更加欧洲欧式的图案，不一定是中国热的（瓷器），更加接受中国茶文化早期的（文化），比如1710年建立Meissen（梅森），这个最有名的瓷器公司，在欧洲首先第一次做瓷器。早期1710年到1760年左右，图案更加具有中国（特色）人的图案。可是这边可以看到（描写）基督教、宫廷生活、小孩（的一些图案），也可以在宫廷、宫殿或者墙的绘画上看到这些图案。这边农村理想的生活（有牛、有田、有表现农村生活的图案），对农村生活很享受的理念。在这个柏林皇家瓷器展览里面不仅是富汝仕登堡，也有其他当时办茶会时候他们用的茶具，这是更早的梅森茶杯、茶壶或者柏林皇家瓷器，我觉得可以看出来接受稍微晚一点的特色。比如有蔬菜、水果这种图案在里面，也可以说是全欧洲的一种（情况），比如法国、英国的瓷器，这是瓦图（法国一个画家），受这个画家影响的一些图案。这也说明茶具与受当时欧洲绘画的绘画影响和关系。

    这是法国很有名的一个瓷器赛佛尔（一个生产瓷器地方），当时茶、巧克力、咖啡作为三种最流行或者说最受欢迎、热的饮料，大家考虑过喝茶、喝巧克力、喝咖啡之前，大家经常喝酒、喝啤酒吗？从早就开始喝，从早到晚喝啤酒。所以对饮料的发展，从这个角度来看还是喝热的饮料变化很大，这是在欧洲的历史上（变化）很大，不仅是饮料的变化，同时也是习俗的变化，一起喝茶、一起喝咖啡、喝巧克力这种热的饮料，是对人与人的沟通方式还是有很大的变化。这种精神状况的（转变），跟整天喝啤酒是不一样的，喝茶、喝热饮，这对人的精神、生活、交往都产生了重大影响。

这是典型的茶壶、咖啡壶、巧克力壶，也可以看到欧洲茶具的一个特点或者艺术发展的特点，有明确的风格区别。可以更加巴洛克式或者洛可可的风格，更加是古典主义的风格，这个形状会有不一样的。这是一套6个杯子，有2种我觉得比较有特色，左边、上边、下面是叫做“单人整套茶具”（Solitaire）,是一个人喝茶的一套（茶具），有一个杯子、茶壶、咖啡壶、放糖（罐子）、有托盘，下面也是的，一般是吃早餐之后一个人喝茶，这个图案也是风景画。右边是两个人一起喝茶，叫做“双人早餐整套瓷器”（Déjeuner），也是有一套茶具，是两个杯子、托盘、茶壶、咖啡壶，一般加奶、加糖。

早期欧洲人是喝绿茶，后来改喝红茶。所以有的时候也夹在一起，红茶和绿茶夹在一起喝。烧水的时候当时18世纪用茶机烧水，是一种烧水的机器。所以也有特点，可以看到一种风格的发展，这是更加古典主义的风格。前面更加是巴罗克式的，从这一点可以看到一种风格的发展（变化）。这是比较典型的茶桌，刚才看到的圆桌，这是两个人喝茶的典型画，一位女士喝茶有茶壶、托盘、茶几、还可以看出来这是把茶叶放在茶壶里面然后加水，他们认为有雅的姿势。当时经常看到的一种方式，不是从茶杯喝茶，而是从下面的杯托喝茶，不是像现在这么浅而是更深的，杯子没有把儿。所以把茶壶倒到杯子里面，然后再从杯子倒到杯托，是这样喝的。有的人说因为要降温，有这样一个作用。

    我想介绍一本书，描述茶沙龙进行的方式。这是安娜阿玛利亚的厨师写的一本书，就是由雅的茶桌，（介绍）怎么样进行茶沙龙。前面一个部分是描述茶沙龙怎么泡茶，主人的角色是什么，怎么产生一种和谐的氛围，有两章的描述。作为厨师他写书的主要内容就是怎么做茶点，可以看出来很有趣的内容。主人的角色是什么？分两种类型，在小型的茶会里面，就是一个比较熟悉的聚会，主人是自己泡茶。我们前面图片上可以看到，因为有仆人帮奉茶，已经算是比较大型的聚会了，大型的聚会主人让可靠的人替代他泡茶。另一方面主人的角色要让客人过很舒适的时间，在熟悉的聚会上更好的享受，在短期内忘掉生活的困惑。在聚会过程当中更加享受生活，享受这种一起喝茶，也是在短期内忘掉担忧、忘掉生活困苦的形式，为了产生这样一种氛围。他要通过友善、真诚的态度和友好、愉快的心情创造聚会的和谐氛围，这是“和谐”（Einklang），所以这边有一点区别。他想营造和谐的氛围，作为精神上一种营养。为此主人对诗意和优雅需要一个内在的礼节，他需要自己有一种修养才能达到。达到和谐的氛围不靠奢侈的茶具或者非常专门的服务，话题怎么进行交流？选择什么话题？一方面要避免伤害客人，对一些敏感的话题不要谈，小型茶会可以谈个人话题，因为小型茶会上大家很熟悉。大型的聚会谈广泛的话题，大家可以参与，大家有共同语言或者有共同语言的一种话题，选这种话题。经常也会有其他的艺术掺杂进来，比如像家庭音乐，歌德经常也会在喝茶的时候画画或者朗诵诗歌，诗人会朗诵诗，都进行这样的交流。不同的艺术会有助于产生和谐的氛围。这是关于魏玛茶沙龙一个介绍。总之，德国的茶沙龙包括了读书会、家庭音乐、画画等艺术内容，它的作用可以是文化交流、思想启蒙，还对女性教育起到了很大的作用。